文 | 约帖 台湾《性別平等教育法》要求学生每学期必须接受4小时性別教育课程,因此,学校成为了性別教育的战场。但是许多家长不认同学校所教的性別教育,走上街头游行抗议,性別教育议题因此被吵得沸沸扬扬。 我深知下一代性教育至关重要,因为我就是一个因为幼时缺乏保护和性教育而遭受性创伤的受害者。至今,我没有孩子,也没有婚姻。 年幼时,我父亲常在外工作,约一星期才回家一次,我们全家睡在同一张床上。有次父亲回家,以为孩子都睡着了,就与母亲行房,却不知道我恰好醒来,目睹了他们的性事。我从来没有接受过性教育,极度好奇之下,后来我竟主动要与弟弟模仿。我们躺在床上,像父母一样互相抚慰,但是我发现一点也不好玩,就没有继续。 那时邻居开着一家制作鱼丸的店,由于我家附近没有好玩的地方,有一次我便跑去鱼丸店玩。那里有很多成年男性工人,我跑到他们楼上的住处,遇到一位成年男工。他躺在地板上,把我放在他身上,用他的性器官隔着裤子摩擦我的下体。 之后,我赶紧跑回家去,找不到人可以说这件事。不知为何,像上次一样,我再次找弟弟进行类似的模仿。 长大后我才知道,我受到了猥亵。年幼的我无法辨识又深受影响,所以那么早就开始了性探索。这是一种非常不正常,也极其可怕的成长经历。 后来,我去咨询心理医生,咨询师告诉我,「成年男子对孩童的性猥亵是出于恶意,他不该破坏你的身体界线。而孩童进行类似的模仿,是出于好奇,这两种行为是不同的……」咨询师还说,小孩不会用语言表达他们的挫折、愤怒、恐惧,但习惯透过游戏来表达情绪。 我曾目睹父母行房,又曾被隔壁邻居猥亵,这两件事都给我造成了伤害。更不幸的是,因为年幼无知,我要弟弟和我一同进行模仿。虽然没有真的发生性行为,却带来了更深的创伤——我既是性创伤的受害者,又是加害者。 费迪南•席拉赫(Ferdinand von Schirach)的书《罪咎》简介中有一段文字:「法律与良知,在审判的天平上,究竟孰轻孰重?……你会选择接受刑罚,还是宁可背负一辈子的罪咎?罪与罚、公平与正义,从来都不简单。」 另一段话也深触我心:「虽然是没有刑罚,却是更加苦楚。在罪的深渊中,人无所掩蔽,只剩下赤裸裸的存在。犯了错的人,未必都以接受刑罚作结,但罪咎可能就此生根,以超乎想像的方式,崩毁原来的世界。」 童年的性创伤影响了我的身心和人格发展,我对弟弟怀有很深的内疚。如同《罪咎》所提,我的心在法律及良知的天平中,一直背负着罪咎感,饱受不堪过往的纠缠。我宁可接受刑罚,也不想一辈子如此。 成年以后,我患了创伤压力症候群,长期跟忧郁症、思觉失调症为舞,也曾与失语症搏斗,不得不去精神科求诊。夜深人静时,躺在床上想起人生境遇,大颗大颗的眼泪流下来,浸湿了枕头。我不清楚,我是个漂亮的女孩,为何上帝允许我的人生被毁掉?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来这世界受罪?我心里有了极大的不平衡。 我不断求问上帝:「为何是我?」 也许因为童年创伤,我多半是一个人独行,但是我喜欢去教会。因为知道除了家人,教会里的人会爱我。礼拜结束后,大家一起享用爱筵,弟兄姐妹总会特地走到我身边,关心我吃饱了没?也会特意为我夹菜盛饭,姐妹会拍拍我的肩膀,甚至抱抱我——那是连我自己都嫌脏的身体。 平时在教会与弟兄姐妹相处,表面上我跟大家无异,但心藏着性创伤的秘密,内里常受指责与控告,常暗自痛悔哭泣。我仿佛经历耶稣在十字架上对上帝的呼喊,「我的神,我的神,你为何离弃我……」 「你在哪里,你睡着了吗?或是残忍地看着事件发生,忍着心不愿意救我?」这是我心里最深切的呼喊与质疑。 一般人在中年养育孩子,我却于中年开始在基督教报社做文字事奉工作。这个过程中,上帝逐渐医治我的心灵创伤,恩赐才干得以发挥,身心灵开始慢慢迈向健康。 掌管生命气息的主,在我迈入不惑之年时,开启我的感情之门。但面对男女交往,更深层的问题浮现了,兴趣、工作地点、生命异象的不同,冲击着我对人生道路的选择。此外,也因我曾罹患精神疾病,担心对方是否接纳,因此我特别容易焦虑。 在几次彼此祷告中,我结束了恋情。很多次夜深人静,我流泪祷告无法入睡,最后不得不去励馨基金会求助,接受专业心理咨询师的治疗。 心理咨询师虽不是基督徒,但她所学习使用的治疗方法却是由基督徒首创的。咨询师了解了我的性创伤之后,仍然视我为「好女孩」,并为我举办「好女孩」庆生会,让我第一次知道有人对我过去的经历有与我不同的看法。 我在基督教报社服务约六年,因为感情事件引发中年危机,最后因一次意外跌伤,需要长时间休养,就递出了辞呈。 2013-2017年,我转换跑道,参加教会门徒培训课程、文字营、婚姻家庭课程、下一代教育课程等。上帝一步步向我显明了祂的心意。 我转到另一家基督教报社担任采访编辑,在审稿时看到一篇文章,内容提到上帝为你的专属生命计画。在台北灵粮堂上门徒训练课程时,乔美伦老师曾提到:「上帝对我说:我不嫌弃你,你也不要嫌弃自己。自己的苦杯自己尝,无须羨慕別人,没有人能取代你走人生的道路。」我听了眼泪立刻流下,当时心想,我绝对无法靠着自己完成婚姻大事。我深知性创伤的痛苦,我一生需要主耶稣,我愿意迎向主耶稣为我命定的计画,顺服祂的带领,即使不结婚,也愿我的心得满足。 在一次主题为「深渊与深渊响应」的文字营中,老师引用圣经诗篇四十二篇7节的经文:「你的瀑布发声,深渊就与深渊响应;你的波浪洪涛漫过我身。」 课程中听到《逃城迷情》作者吴盈光医师分享她以圣经「逃城」为题材的疗愈小说。过去我读圣经很多次,却没有发现「逃城」,但课后晚上查读圣经,不晓得为何,心中很感动。旧约上帝是以色列人的逃城,新约耶稣就是我的逃城。对于我童年所误犯的错误,上帝仿佛告诉我,祂赦免我,给予我重新开始的机会,祂是一条接纳与保护的路,并且愿意使用我这破碎的人生。 以往,因为内心的忧郁与黑暗,每当进入秋冬,就是我跟死亡阴霾搏斗的季节。但是,近几年我的身心灵逐渐迈向健康,幽暗的枷锁渐渐脱落,我开始能够享受大自然更迭的美。「祂起初所创造美好的我,现在才出现。」这种对自己的更新认识油然升起,仿佛是创世记第一章,上帝造人后说「甚好」。 我体会自己是主所爱的女儿,我愈来愈喜欢健康、有女人味的自己,是上帝独一无二的创造品! 我曾写下这样的文字:「上帝所允许发生的事情,祂一定有解决方法,即使有困惑疑问,我相信当上帝接我回天家见主面的时候,一切都会有答案了。所以,嫁给耶稣也许是最好的决定,该找个机会来拍婚纱,把自己穿白纱最美的样子留下来。」 2018年我去拍了嫁给耶稣的婚纱照,在信仰上宣告我是耶稣基督的新妇,同时也一圆心中的梦想——期待穿上美丽的白纱照,留下美的纪录。 至于我跟弟弟的关系,我写信并且跟他当面道歉。弟弟接受了我的道歉。我体会到耶稣赦罪的爱,不再自我控告及定罪,能够自在地跟弟弟相处,家人聚餐时,也开始可以自在地跟弟弟谈话了。我也常常在祷告中,求耶稣祝福弟弟的婚姻、工作及人际关系。 有一次观看《好消息电视台》的「幸福学堂」节目,台湾神学院基督教关顾与协谈硕士组主任钱玉芬老师提到,有500篇关于童年经验对人的影响国际学术论文,提到负面的童年经验,多半在成年后会带来疾病、个性扭曲以及人际互动的缺陷。 我想,若是这样,那么,流的泪是白流,受的苦也就白受。于是我向主耶稣祷告,盼望生命能活出起初受造的样式,使我成为身心灵健康的人,帮助那些同样曾受到性创伤的女孩,同样曾经在暗夜哭泣,对世界失去安全感,自我形象不健全的朋友,能在黑暗中见到真光。 在目前性別价值混乱及家庭结构崩溃的时代,我深知童年性创伤的苦,深感建立正确的家庭及养育小孩的观念的重要性。我跟上帝祷告,求上帝使用我18年来躲在黑暗角落里挣扎的经历,来祝福有需要的人。 终于,在参加《下一代教育》课程培训后,我成为志工进入国小,教导《下一代教育》课程。学生反应很好。最后一堂课,学生送我感谢卡,大部份感谢我对他们青春期的提醒。也有回应说,他们会跟父母讨论课程中的性教育内容。还有学生提到,当自己沮丧时,想起课程里讲到只有最优秀的精子才能与卵子结合,就以此勉励自己是优秀的。看到回应小卡片,我很感动。 此外,我两次接受广播节目采访,第一次访谈主题是「前青春期的性教育」,内容是我担任儿童作文老师及做下一代教育时,如何面对孩子健康地谈性。第二次访谈,我谈了阅读《亲子天下杂志》内容「好好谈性——从情感教育开始」、女作家所写《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及杏陵医学基金会副执行长高松景博士主讲的《如何跟孩子谈情说爱——知“性”的孩子更健康》的心得感想。 童年性创伤也许是悽惨的故事,但这件事,是上帝所允许的,我渐渐明白上帝的意思,上帝借着苦难引导我进入上帝的家中。如果不是这样,我就不会来到教会。 针对童年性创伤事件,我曾反复询问耶稣,难道是我的「业障」,所以我才来到世上?信主之后,耶稣仿佛以圣经来回应我,「门徒问耶稣说:拉比,这人生来是瞎眼的,是谁犯了罪,是这人呢?还是他父母呢?耶稣回答说,也不是这人犯了罪,也不是他父母犯了罪,是要在他身上显出神的作为来。」(约翰福音9:2-3) 「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信祂的人不致灭亡,反得永生。」(约翰福音3:16)成为基督徒后,我真实感受到了主耶稣基督的爱接纳我,深刻体会到了上帝的恩典与怜悯。 所谓「恩典」是不该得到却得到的奖赏,「怜悯」是该受却没有承受的处罚。这原本是一个悲剧,却成为「饶恕、爱跟接纳」的生命见证,这就是福音,不是吗? - END -童年的性创伤
在信仰中得医治
生命进入另一个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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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篇 34: 18 |
耶和华靠近伤心的人,拯救灵性痛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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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馨香):走出童年的性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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