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无烦    编 | 青松

转眼，儿子初中毕业，朴素的毕业典礼上小伙伴们簇拥成团。明天，相处了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和发小就要分散在世界各地了。这些孩子本来就是外国籍，九年级回到本国是个再好不过的时机。但这对留下的人，真是有些“残酷”。儿子是独子，他把他的好朋友当做兄弟，我也看着他们一起长大，正在和儿子拍合影的就是那个比兄弟还亲的好朋友Caleb。

作者儿子（图右）与其友人Caleb(图左）

初识那Caleb是在幼儿园，当时我去接儿子，看到我儿子和另外一个小朋友背着手，走在一个很矮小的同学身后，神情严肃，亦步亦趋。我悄悄地问我儿子，那个走在前面的孩子是谁？他煞有介事地告诉我：“我们的老大呀！”我望着这小个子的背影，差一点笑出声来。这个“小老大”就是Caleb。从幼儿园到初中，他和我儿子形影不离。看着他们拍照时灿烂的笑容，我以为只有我难说再见。没想到，转身儿子就对我说：“妈妈，你知道吗？半年前我就知道好朋友们要离开，也知道他们各自要去的地方，但每天还是能见到他们，虽然我们一直在办欢送会，一直在做分开的心里准备，但明天，就真的见不到他们了，不能再一起玩了。一想到这里，我的心就空了。”我拍拍他的肩，看到他的眼里满是不舍。“我也是，你好朋友们的父母们也是我的好朋友，我理解。我们仍然留在这里，看到的一草一木都会想起他们的身影，是有些难过，但很多美好的瞬间，也在这里被定格成永恒。”儿子似懂非懂，只是坚定地说：“我觉得我一定还会和他们在一起的！我要好好地去和他们说再见！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作者儿子与其伙伴们

最近，公司离职率超高。铁打的岗位流水的职员，明明今天还朝夕相处的同事，第二天就不见了。每送走一个好朋友的时候，我就想到儿子的话，好好说再见。米兰昆德拉说，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是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从我转入这个部门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的主管William一年后要退休离开公司，告别是迟早的事，但我还是没有准备好说再见。

曾经，我虽听闻身边的基督徒在职场上有好见证，但也看到公司以为基督徒会比较可靠而让他们做领导，但他们却不专心于公务，常在公司里忙着组织基督徒团契，或者利用上班时间复印教会材料，总是讲得头头是道，生活却与一般人没有什么不同，一旦被世人抓住一点点把柄，就会发生亏欠神荣耀的事情。如果基督徒的生活只有一般世人程度的勤劳和诚实，就无法带给人任何感动。

图为William本人

但William不是这样。这一年，能和他如此近距离地共事，让我在职场中找到了超越金钱的价值。William留给我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殷勤”，他不仅在信仰生活上，而且在职场生活上都尽最大努力过殷勤的生活。

我亲眼看到William在能力有限之处，就以殷勤和信实来弥补，他总比别人早一点上班，晚一点下班，比别人做更多事，默默地帮助别人。他不与现实妥协，不迎合势力，在他眼里工作无小事，他用信实的行为赢得话语权。虽然，他在一年前就计划退休回美，但意外悄然临到，他的太太突然罹患乳腺癌，打乱了他原本就已经超级忙碌的日程。但我看不出他的慌乱，他也没有因此影响工作，该开会的时候开会，该加班的时候加班，即便在他陪太太频繁去台湾化疗的日子，他还是淡定从容，就连请假的时间也会把手中的工作负责到底。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他在忙得飞起来的日子里能平安、平衡地生活，并让一切井然有序呢？他的解释是，“因为上帝坐在我心的宝座，掌管一切，所以忙而不乱，如果是我自己坐在宝座上，一定是手忙脚乱。”他甚至说，在忙碌的日子里，他经历了更多上帝的恩典，好多不可能的事情成为可能，来不及的事情变得恰到好处。

William与妻子合影

可不是吗？他太太顺利完成化疗，康复情况良好，他手中的工作顺利交接，女儿顺利毕业，时间都卡的刚刚好，他能按期如愿退休，这在别人看来很轻巧，很顺利，似乎上帝特别祝福他。但我和他一起共事的这段日子，却看到每一天的险象丛生，每一次的有惊无险，每一件事的一波三折，好事多磨。我体会到，不是神特别恩待他，而是他用超越世上的标准，活出更明显的殷勤的生活，他信实地去行自己份内之事，并且愿意吃亏和委身，他在任何人面前都能以身为上帝的子女为傲，活出基督徒的职业使命。回想这段共事的日子，弥足珍贵，不仅不舍，而且害怕。明天，没有这样的榜样约束，我能否也活出如此的生命？

我想起宫崎骏的台词：“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自始至终陪着走完。当陪你的人要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谢，然后挥手道别。”

是该挥手道别了，当我们有勇气好好说“再见”时，离别也会为我们酝酿更多的希望和可能。离别，是贯穿我们一生的课题，更多时候，离别其实是为了更好地重逢。在彼此分开的日子里更殷勤不惰，为主用心地生活，到了下次见面时，才能以更好的模样面对重要的人们。所以，在面对人生各种各样的告别时，我要好好地说一声再见！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