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董良杰    见证|王左峰

黑暗的2020年刚刚过去，2021年1月初就传来了不幸的消息。海外著名的民主思想家和践行者，夏威夷大学政治学博士王策（原名 王左峰）一月四日在西班牙因病不幸去世，享年72岁。

其实我到夏威夷读书的时候，王策先生正在中国坐牢。原因是他1998年闯关回国，计划向中国政府提出“中国三十年政治改革方案”，并在国内筹备反对党，因此被捕，获刑4年。但在夏威夷我认识的老师和朋友中，很多人都是他的好朋友。左峰的好朋友明立中教授也是我的老师、朋友和兄弟，是他把王左峰博士的一篇《中国重生之路》—基督民主主义与中国文化 20年以前送给我。这一本小册子虽然不到70页，但是里面满满当当的思想干货：荟萃各个角度的要点，灵光四射。特别是形成他思想根基的“五化三伦”就是在这一本书里，其要点如下：

“五化”指得是精神仁爱化、社会自由化、政治民主化、经济民生化和教育人格化；“三伦”则是神伦、物伦、人伦，或者称天伦、地伦和人伦。神伦就是爱上帝、物伦是爱护自然环境与生物，人伦就是爱人。这是结合了基督教爱上帝与爱人如己的两条诫命和中国文化中的亲亲、仁民、爱物与敬天的思想。

据明立中教授回忆说，1991年当时王左峰正在撰写博士论文，周末的时候也来团契的查经班，受感动自然而然地觉志受洗。有段时间忽然灵感如泉涌，就中断了博士论文的写作，用两个月的时间写下了这个“珍珠荟萃”的小册子，来找他提意见。

在这个小册子里，王策先生对“五四”运动的反思也非常深刻，他说中国仅仅提出德先生和赛先生是不够的，很有点买椟还珠的意思。因为最重要的是基督先生，而且应该首先高举基督先生：“追求上帝的公义，那么人间的一切，包括科学与民主，自然不难得到”。

王策先生还打了一个比喻：“德先生与赛先生只是这个这文明殿堂的两个门神，基督先生才是高居殿堂中央的“万王之王”。中国人民错把门神当主神来崇拜，结果引来邪魔缠身，把带着科学与民主面具的所谓“科学社会主义”引了进来。中国人民错拜了神，祸害至今，现在是应该觉醒的时候了。”

这是何等精彩比喻！

这个薄薄的小册子，还有一篇精彩的序文，就是著名哲学家成中英先生写的“追求民主精神 培养民主人格”。序文开始就是说：

“走向民主“是世界的潮流，也是中国的需要。世界这个潮流是人类理性和历史经验双重发展的结晶；中国这个需要也是中国的民主也是中国的历史现实和社会良知相交相激发的成果。在当今的世界，“民主”已不是单纯的西方传统，而是人类社会的普篇政治诉求。东欧与苏联共产政权的崩溃瓦解，固然导自于共产主义社会实验的失败，但也显示了广大群众对“民主”新的觉醒和自然的回归。在现代中国，自“五四”以后，民主在中国逐渐从抽象的观念世界落实到政治改革运动，一波又一波地向向成功的路上推进，但也一次又一次的遭到顽强的抗拒。这种抗拒不只是当权者的蓄意镇压,也是政治制度上和社会民情上的惰性迟滞。……”

我知道王策去世后，把这个消息电话告诉成中英先生；成先生非常吃惊而又伤感，虽然王策先生离开夏威夷已经20多年了，但仍然像昨天一样。我提到他这一篇激情而又雄辩的序文，成先生说：我记得左峰的谦和、温柔而又有力量的谈话，他的那篇小册子虽短，但非常有启发性。

成先生在序文中对这部小册子评价甚高：“王左峰博士是我所见当代年轻一辈中最能好学深思的一位。他专研政治学，对欧美各国政治制度和民主理论以及中国的民主化问题尤有精湛的研究。他也是一位怀抱悲天悯人之心的虔诚的基督徒。他提出的中国基督民主政党的创建构想显示了他同时兼具爱国爱民的情操和融合中西文明的智慧。”

这本小册子无论是正文还是序文，都是很精彩的时代记忆，至今仍然发人深思。明立中教授建议我扫描一下，给有需要的研究者作为资料和朋友做个纪念。遵照这个建议，我把这个扫描件送给光传媒的小编，大家在此文留言和电子邮件后，一起发送。（写成此文的时候，看到民运圈的人士给王策先生开的追思纪念会已在1月24日举行，朋友们也多有需要这本小册子的。）

在这个黑暗而又艰难的年份，看到一位有思想、能践行的兄弟悄然离去，很伤感但又不能缠绵，很多想说的话都融在这一首小诗里吧：

我从没有见过你，
但你的文字和叹息，
常在我身边飘来飘去。
你的激情，
化作春天的雨；
鞭伤和牢狱之灾，
在冬天的寒霜里留下印记，
漫天飞去的雪花，
哪一片是你？
你的信仰带你去天堂。
但我仍要用简陋的文字，
在这个世界上
为你留下记忆。
上帝祝福你，
从未谋面的兄弟。

2021年1月25日于美国

王策博士（1949年3月15日-2021年1月4日）简介：原名：王左峰，中国浙江温州市人，出身於书香世家，父亲王敬身，是近代大儒马一浮之入室弟子。王策幼承庭训，修习国学。获中山大学哲学硕士、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文学硕士、夏威夷大学政治学博士等学位。1985年加入中国民联，任民联「二大」和「三大」的总部委员。此后长期从事中国民主运动，曾任中国自由民主党主席、中国基督教民主同盟主席、中国民联阵——自民党主席，1998年飞回中国上书中共当局，提出「中国三十年的政治改革方案」，并筹划推进国内反对党的成立，事发被捕，被判处有期徒刑4年，获释后定居西班牙。2021年1月4日下午1点，王策博士因病於西班牙瓦伦西亚（Valencia）逝世，享年72岁。

附：王左峰的见证

各位弟兄姐妹好。首先我想同大家一起来学一段经文，这就是约翰福音三章第16节：“上帝爱世人，甚至把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叫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

这段经文，我想大家都很熟悉，那么我为什么要特别提出它来？因为这是我信主过程中给我震撼最大的一段话。记得1988年初，我开始参加由明哥和刘哥带领的夏大查经班，当时正在查约翰福音。一天晚上我睡不着，半夜起来读这部福音书。当我读到这段经文时，内心的感动不可名状。我感到全身像触电，两腿发软，就想跪下来向上帝俯首皈依。上帝的大爱震撼了我的身心，我想圣灵大概就在这时开始在我心中动工，把我这心肠刚硬的不信者带到主的面前，去认识他，信靠他。

牧师要我为福音主日做个见证，我现在把自己的思想和生命如何获得改变的心路历程做一个简单的回顾。

我是从中国大陆来的留学生，刚修完我的政治学博士学位，那么就让我从我的专业开始讲。提到我的专业，许多人都感到不可理解，一个自费留学生为什么不选一个容易找工作赚钱的专业，却去学政治。我想这是恰恰是我的心结所在，因为政治的恶梦和理想，主宰了我前半生的生命。有一句话说，人在哪里跌倒，就想在哪里站起来。从我懂事的时间起，政治一直是我生命中的障碍。所以政治也成了我想克服战胜的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我出生在一个所谓“历史反革命”的家庭，父亲在解放前（也就是在中共接管大陆之前），曾在国民党政府做过事，母亲是律师，解放后我们的家庭就成了一个受歧视迫害的黑五类。你们大概也知道，作为这样家庭的子女是没有出路的。我们家曾经被超过家，父亲被挂牌批斗。记得我八岁的时候，父亲被关进公安局隔离审查，我和姐姐一起为他送饭，看着父亲默默把饭吃完，然后把饭碗拿回家。我看着我母亲为父亲担忧而病倒在床，我看到我姐姐因家庭成分不好考不上大学，而躲在门后偷偷悄悄流泪。我自己也是读完初中，就因为出身不好而进不了高中。这一幕幕屈辱、歧视和不平，在我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深深的创伤。

但是虽然环境如此恶劣，我并没有向它低头。相反，苦难反而使我变得坚强。我想凭自己的努力奋斗去战胜它。由于我家庭的遭遇，使我的思想变得早熟。通过我家庭的不幸，我看到整个国家社会的深重灾难。我想寻求一种能够救国救民的真理，使中国人民摆脱专制统治，走向民主自由。我从小就把这作为自己人生的目标，甚至愿意把自己的一切摆上。

（90年《馨香》22期代祷事项：为89年受洗的王左峰代祷）

我很早就开始思考探索哲学与社会政治理论问题，并尝试组织秘密地下组织从事民主运动。在文化大革命结束后恢复了高考，我考取了中山大学哲学系的研究生。我的硕士论文，就是研究戊戌变法的领袖梁启超的哲学与社会政治思想的。出国后，我很快就投入了海外留学生的民运活动。在八七年，我进入了夏威夷大学政治系，专门研究民主政治理论问题。可以说，对民主政治的追求，主宰了我生命的全过程。为此，我已离开家庭10多年，抛妻别子，一个人苦苦地读书，默默的忍受着孤单与寂寞，而民主之梦依然渺茫。

我一直认为中国人民的不幸只是社会制度的不合理，只要把专制制度变为民主制度，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但随着研究的深入，视野的扩大，我渐渐的认识到，人类社会的问题并没有那么简单。即使在民主社会也存在许多问题，任何理论都只是理论，无法从根本上解决社会现实问题。

就在这迷茫之中，我有幸接触到基督教。我终于认识到人间的一切罪恶从根本上来说，都是来自人心的罪行。任何制度都不能保证社会的公义，只有公益的灵魂才能保证社会的公义。而一个公义的灵魂，只有在上帝的救恩中得到，也就是保罗所说的“因信称义”，“人若在基督里，他就是新造的人”，只有新造的人才能开辟出一个新天新地。

从戊戌变法以来，中国人民求民主已经求了一百多年了，但民主一直没有实现，就是因为没有看到在民主制度上必须有上帝的公义为主导。换句话来说，也就是在“德先生”（民主）和“赛先生”（科学）之上，还得有基督先生来做主。否则只在沙滩上建屋，没有根基。中国问题的根本解决，首先在于重建人民对上帝的信仰，使人与上帝恢复和好的关系。也就是说，只有耶稣基督能够救中国。

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我去年初写了一本小书，叫做《基民恩雨录》，副题是基督民主主义与中国重生之路，就是试图把基督教的基本精神和现代的民主政治的价值观与制度结合起来，为中国寻求一条得救的道路。关于这本书的具体内容，由于时间关系，我在这里不能多讲了。在座的好多人已经看过，我今天也带了几本来，有兴趣的人会后可以向我要。

我想说的就是，这本书的写作是我的思想与生命改变的一个见证。我过去一直执着于政治，现在我却认识到政治问题的解决必须在政治以外求之。由于我信了基督，现在就可以从一个新的高度来看社会政治问题。

我还有一个很深的感想，这就是：没有上帝的救恩，人的生命实在非常可怜，他总是会被自己生活中遭受的挫折所束缚，无法摆脱。拿我来说，专制制度就像一堵墙，过去他挡在我面前，我一心想推倒他，破壁而出。我出国了，照理我可以不再去理它，因为它已经不再是阻挡我前进的障碍。但我还是回过头来，想把它推倒，不愿从此掉头不顾，远走高飞。我的意思并不是说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只是想藉着这个现象来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一个人的生命总是会被自己的遭遇打上烙印。你所遭受的不幸，会从正面、反面、里面、外面，永远像磁铁一样吸引着你，成为你生命的一个死结，无法解脱。这个结只有当你找到一个新的生命的时候，才能把它解脱掉。对我来说，也就是在我领受到上帝的救恩和爱时，我的心结才解开了，生命得到了释放。我知道这堵墙并不是我个人的能力所能推倒的，我就是一头撞死在墙上也没有用，只有宣扬上帝爱世人的福音，才能使是人得到救赎，使这堵墙消解于无形。

再就我个人来说，我现在虽然已经拿到了政治学博士学位，但政治对我来说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我已经超越了政治，我知道只有认识上帝，宣扬上帝的救恩，爱主爱人，才是最重要的。

（王左峰发表在93年《馨香》48期的近况分享）

最近，《馨香》编辑部的丽华姐妹要我为《馨香》写几个字，作为临别留言。我摘录了美国神学家及政治哲学家尼布尔一段诠释使徒保罗的话语给她。在这里我也想同大家在一起分享一下。尼泊尔说：“值得做的事，无一是在我们有生之年完成的，因此我们必须靠希望而得救。我们所做的事，不论如何善良，无一能单独完成。因此我们是靠爱而得救。任何善良的行为，从我们敌友的观念来看，无一像从我们自己的观点来看那样善良，因此，我们必须靠爱的最终形式，只宽恕而得救。”

这段话告诉我们，我们个人的能力是非常有限的，我们认为值得做的事，在有生之年不能完成，也不能单独完成，而且还得不到别人的理解，一切都要靠在主里的希望、爱、和宽恕而得救。

最后我想藉着这个机会向大家说声再见。我下个月就要离开夏威夷了。三年前我在这里受洗获得重生，我的灵命与众弟兄姐妹一起成长。我要感谢牧师、师母和各位弟兄姐妹对我的带领、爱护和关怀，我会记得你们对我的好。我想，不管以后我们离开多远，我们都一同行在主的光明中，直到永远。

谢谢！

（王左峰92年在《馨香》42期发表“挥别留言”）

In Memory of Zuo Feng Wang (1949 -2021)

By

Manfred Henningsen

Professor of Political Science

University of Hawaii at Manoa

Last week the sudden death of the former UH Ph.D. student in political science, Zuo Feng Wang, was announced in Spain by his family. He was 72 years old. Wang received his Ph.D. in May 1992 with a dissertation on China Seeks Democracy: An Inquiry into Models of Democracy and their Role in China’s Future. The members of his committee (Deane Neubauer, Peter Manicas, Lindy Aquino, Chung Ying Cheng and Manfred Henningsen) were impressed by the critical range of his inquiry into the alternative models of a democratic formation for China. After discussing the existing democratic constitutions, namely socialist democracy, liberal democracy and social democracy, he declared in the abstract of his disseration: “… this dissertation discusses some basic principles of democracy that would be appropriate for China’s future. It suggests that a democratic government should be established under the principle of separation of powers.” He mentions as essential features a multi-party system and periodic elections and emphasizes: “Only a combination of the democratic structure of government and the principles of liberty and equality within the political, social and economic realms can make a social system democratic. If China wants to achieve democracy these basic principles of democracy should be considered as references.”

After the completion of the Ph.D. process at UH, Wang re-joined his family that had emigrated to Spain. Having been traumatized by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1966-1976) and the Tiananmen massacre (June 4, 1989) he became restless and wanted to return to the PRC. During an attempt to illegally enter the PRC, he was caught and sentenced to 3 years in prison. Ever since these depressing encounters with the Chinese undemocratic reality, he has been writing and talking all over the world about his vision of a democratic China. He published in 2013 in Taiwan the book The Road to Constitutionalism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One of the last public presentations he gave in July 2019 at a conference in Cologne, Germany, on human rights in China. According to the German journalist Kai Strittmatter (We Have All Been Harmonized. Life in China’s Surveillance State, 2019) who had been a reporter for the Sueddeutsche Zeitung (Munich) in China for many years, Germany has become a center of Chinese dissent in exile and Wang was seen as the heir to Liu Xiaobo’s legacy.

As the chair of his committee, I had long conversations with Wang about a chapter of his dissertation that I found not completely ready for the inclusion in the final text. He wanted to use the history of the Christian Democratic Party that emerged in West Germany after WWII as a model for the founding of a Christian party in China. He agreed to leave this chapter out. Yet in July 1992, 2 months after his graduation, he sent me the 69 pages brochure: China’s Way to Restoration. Christian Democracy and Chinese Culture. The text was in Chinese but was preceded by a 2 page “Abstract” in English. In this “Abstract” he wrote: “… the author formulates a Program for Chinese Christian Democracy in the form of ‘Five Formulizations Three Ethics’ (Wu Hua San Lun). The 5 ‘formulizations’ are “Social Liberalization, Political Democratization, Economic Livelihoodization and Educational Personalization.” The “Three Ethics” Include “God Ethics, Things Ethics and Men Ethics.” His conclusion: “By reestablishing a harmonious relationship with God, things and men under the law of love, a man can find his proper place in the universe.”

The final words are a reference to the last book in the New Testament, The Revelation of John: “…that Program will certainly bring a renaissance to the Chinese culture with its brilliant five thousand years’ tradition. A blessed New China in the vision of the New Heaven, New Earth and New Men will rise in the East to glorify the name of God with a thunderous ovation.” Re-reading this apocalyptic vision today, I still feel comfortable for having, as the chair of the PhD committee, him talked out of including it in the dissertation. However, I also realize that Wang was anticipating spiritual movements like Falun Gong and the re-energized evangelical house churches and the non-recognized Catholic underground communities. The spiritual vacuum that Wang recognized as having emerged after the collapse of Maoism is supervised today by the dictates of Xi Jinping’s surveillance state.

王策的追思会上库讷(Roland Kühne)牧师的祝祷

亲爱的弟兄姊妹们，很高兴能在王策先生的网路追思会上跟各位见面。有这么多人前来参加，可见他是一位受人爱戴尊敬的、为民主、自由和人权奋斗的志士。中国政府希望人们失忆，因为就怕这样的人成为人们效法的楷模，因此我们格外要纪念王策这样的志士！

迪德里希•彭霍夫（Dietrich Bonhoeffer）是纳粹时代的牧师和抗暴勇士，他在1944年12月写了一首题目为「通过爱的力量」的诗，给他的父母，4个月之后，1945年4月9日，他在Flossenburg的集中营被纳粹吊死。我想以这首诗来纪念王策。

通过爱的力量（Von guten Mächten）

被爱的力量默默包围着，我感到安慰、安全和充满恩典。所以我想和你们一起生活，和你们一起进入新的一年。

过去的仍然在折磨著我们，曾经的梦魇压得我们喘不过气。哦，上帝，让我们惊恐的灵魂，得到安慰，就像你当初创造我们那样。

当您将沈重的、满载苦难的圣杯递给我们，你伸出的手是慈爱的。怀着感恩的心，我们的手不再颤抖，接过了圣杯。

你若再次赐予我们世上的欢乐和灿烂的阳光，我们就会追忆过去，并将生命奉献于你。

你在黑暗中，为我们点亮了烛光，带来温暖。如果可以，请再次带领我们，我们知道，你的光在黑夜中照亮了一切。

当寂静在周遭降临，让我们聆听那无形却包围着我们，响彻世界的佳音，还有你的子民们的赞歌。

被美妙慈爱的力量保护，我们将得到安抚。上帝每日每夜，每个新的一天，必然都在我们身旁。

（廖天琪译自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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