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木子

孩子淘气，不知天高地厚，会做让大人觉得丢脸的事。尽管与狗无关，却常常听到大人怒骂孩子是“狗东西”。大人之间，恶从心头起，也往往以“狗血喷头“来表达彼此的怒骂达到了极致。

狗，在我小时候的成长环境中，从来没有好名声。人冠以了狗不胜枚举的贬义词，诸如狗仗人势，狐朋狗友，狗腿子，狗奴才，走狗，狼心狗肺，狗屁不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之类。其实，狗帮人看家护院，防贼防盗，并没有不忠于人，或是像人一样，干了什么伤天害理、偷鸡摸狗之事。因人心败坏，嘴唇不洁，“狗“的形象在中文里，被用来侮辱和丑化他人人格，他人被视为了畜生。我小时候，狗因着人，很少善终。记忆里，所看到的狗都是年富力强，从来没见过走不动的老狗。每年到了寒冬腊月，狗就命在旦夕，可能死于非命，成为人嘴里津津乐道的美味佳肴。中国有个地方，至今还延续着狗肉节，每年快到狗肉节的时候，人们到处搜罗家狗“野“狗，大肆杀戮，置上万条狗于死地。并且，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张旗鼓，沿街挂狗头卖狗肉。这样的狗肉节被称为当地的一种文化习俗，据说“有利于经济发展”。

小时候没有养过狗，不知道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作者家的宠物狗狗）

两年前，女儿和儿子开始心里痒痒的——想养狗。太太居然积极参与，出谋划策，背着我与孩子们一起在网上寻找小狗。有一天晚餐后，他们突然要我开车，一起去事先约好的一人家看小狗，我才恍然大悟，他们早有预谋。原来他们因我一惯认真，担心我以“玩物丧志“为由来反对他们养狗。

还不知狗是什么样子，儿子女儿脸上已经放光，太太也满脸堆笑。我不忍让他们扫兴，就答应去看看。十几分钟车程，一会儿就到了。一进门就看到狗爸狗妈在院子里不停地转悠，不时还叫两声，眼睛不离我们这些不速之客。主人领我们到了后院，果然，有两条圆滚滚毛茸茸的小狗在窝里打闹。观察一番之后，发现那长毛小狗总是可怜兮兮地被压在底下受欺负，儿子女儿不约而同看上了这弱小者。当下，用早已准备好的一条浴巾，儿子面带羞涩轻轻地抱起了它。一路上，被抱着的小狗不停地哼哼唧唧，儿子女儿更是满怀怜悯，小心呵护。

（作者儿子、女儿与宠物）

儿子女儿对小狗的那种喜欢、那种爱，让我惊讶。这是我小时候从来未经历过，也没有发出过的爱心。养狗，喜爱动物，可以激发和熏陶孩子们的爱心。孩子们对狗对动物的爱心，会帮助他们增加对人对自然界的爱心，减少因怒气而可能引发出的凶暴残忍之举。相反，一个孩子若是残忍地对待动物，以此为乐，其心灵深处或多或少会扭曲，长大后因其冷血，甚至会走向极端，伤害他人。爱狗养狗，我和太太也从中学了功课。在儿女面前，我们不再谈及自己小时候遇到和听到的杀狗吃狗肉的恶事。残忍地对待动物，是人抹不去的一种耻辱，不是吗？世上许许多多被人视为“凶残“的动物，却因人的残忍，人对环境资源的掠夺而濒临绝迹。

小狗很快适应了新环境，不到几天已然是我们家的一位成员了。不论我们谁回家，一听到脚步声，小狗总是赶紧在地上找到一个它喜欢的布玩具用嘴叼着，摇着尾巴等在门口送给我们。我常调侃小狗叼了什么破玩意献殷勤，女儿说那是它认为给主人的最好礼物。而它所期望的回报是得到我们的抚摸，感受我们对它的爱。有时候，我们中间有人出门远行，几个星期后返回，小狗依然如故，讨好主人的憨态举止并没有因时间的流逝而改变。狗与主人的关系因暂时的分离甚至变得更加密切、热烈。

（作者家的宠物狗狗）

小狗刚来的时候，想必是长牙齿，常常咬鞋子，咬塑料制品和网络线、电线之类的物品。太太一旦发现，常常是给它严厉的斥责。每次小狗都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要么一脸严肃，要么吓得低着头，夹住小尾巴，躲在一个角落翻着眼睛偷窥正在发火的太太。不一会儿，发现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小狗就立马忘记“前仇“，摇头摆尾前来讨好她。因为被斥责，小狗有些怕太太。正因如此，小狗平时反而更加与太太套近乎，听从她的命令。相反，对于我和女儿的命令，小狗有时候却拖延，故意躲在桌子或茶几底下，要挟我们用它喜欢的小吃来换取它的顺服。

狗像它的主人。若是细心留意，你会发现狗的身型、性格、眼神等方面的一些特征与牵着它的主人有难以言表的相像之处。没有养狗之前，我已经注意到这一有趣现象。我以为这是我的一项重大发现。女儿一口否定，告诉我这不是一个新发现，网上早已有人用实例对此现象进行了对比、论证。女儿振振有词，我心服口服，放弃了此项发现专利。

前段时间，我家附近公园内的溪水边出现了一条流浪汉的狗。可以想象，流浪汉自己一日三餐无保障，狗更是没有定食。当流浪汉外出时，狗有时候便自己出来在附近找吃的。令我惊叹，这条狗并没有因主人在物质上的贫穷，不能按时给它食物就离开自己的主人。它认识路，不跑远，总是回到主人身旁或是小桥底下，独自等待主人归来。那条狗成了那位流浪汉的至亲，比人可靠。这让我想起夏威夷飓风来临、地震或是火山爆发的时候，当地政府总是提供人与狗在一起的避难所。这样的救灾政策，让我见识了什么是“人道主义“。

狗的一生与人相比十分短暂，一般不过十几年。在它们有限的生命中，狗最重视的就是与主人的关系。狗巴不得有主人，总是竭力讨好主人。狗对主人的忠诚让人汗颜。因为“我”当头，人难得忠诚。人的良心靠不住，会被“狗”吃掉，忘恩负义，甚至恩将仇报。为了表忠心，情急之下，人只好对天发誓。但是，不认上帝，人心中其实没有“天“，只有自己。谁是我们生命的主？我们心中有位至高无上的主人吗？上帝创造了宇宙万物，按自己的形象造人，给了人生命的气息。上帝本是所有人的上帝。敬畏上帝，听从上帝的话，讨上帝的喜悦，是人当尽的本分，也是人活着的内涵所在。

狗东西，其实不是“东西“，它顺服主人，有情有意。反观人的不忠不义、诡诈，狗的忠诚显得尤为宝贵。如此的忠诚值得我审视自己，撇下对狗的成见，去细细咀嚼、回味。我庆幸自己以上帝为我救主，得到了一个悔改归正的机会。这样，我的口可以脱离那些用狗来辱骂、侮辱他人人格的词语。恢复与上帝的关系，以上帝为上帝，我可以战胜“邪恶“，活得心地坦荡，平静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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