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拉美魔幻写实主义文学的代表人物,二十世纪最有影响力的作家之一——加西亚•马尔克斯,彻底打破了作家获诺贝尔奖后即江河日下的诅咒。他守住作家责任就是写作的原则,在获奖一个半月后便躲起来,拒绝所有的邀约应酬和电话联系,甚至一度隐居,埋头两年写成与《百年孤独》完全不同风格的现实主义长篇小说――《爱在瘟疫蔓延时》。书名的西班牙语直译是《霍乱时期的爱情》,1985年底一版就印刷一百二十万本。 哥伦比亚脱离西班牙统治之后的「千日战争」(1899——1902年)前后,南美社会政党分裂,权力内斗,从军人独裁到联合政府轮流执政,动荡不安,民生颠沛。而这时恰恰是欧美各地霍乱瘟疫大流行后的蔓延期。在这个天灾人祸接踵而至的背景下,一对门第差异极大的少男少女不顾一切地相爱,从炽烈开始,到无奈分离,继而竟是一个漫长而不可思议的跨世纪爱情故事。 内河航运公司董事长的私生子、贫寒的少年诗人阿里萨,从小与出身低贱的母亲生活,因兼职送信的一次偶遇,对天真纯洁的富家美少女费尔米纳一见钟情。痴爱像瘟疫那样,一发不可止息,完全失去免「疫」力,在爱的威力震慑下「好像快要死去」。谁也没想到,这份爱如病毒般在他体内蔓延,更持续了半个多世纪,日久弥坚。 费尔米纳顺从无情又贪财的父亲,忍痛拒绝了阿里萨,嫁给后来热烈追求她的贵族医生,成为豪门贵妇名人。阿里萨却为了能拥有继续热爱费尔米纳的心灵自由,一生逃避婚盟,浪迹于雾水情缘,从社会底层挣扎求存,一路摸爬滚打,最后投靠亲叔父到内河航运公司工作,最终接掌董事长之位。然而,他耗尽几乎一生默默地「守望」已作人妇的费尔米纳从蜜月到生儿育女、与丈夫冷战等每个时期在公开场合的一举一动。 他近乎疯狂地单思苦恋,从青壮直到古稀。半个世纪后,当与他曾偷情纵欲的众女子一个个离去,费尔米纳终于成为寡妇,他才有勇气再度向她倾诉自己那份虽尘封、却不渝的爱。此时的二人均已垂垂老去,但却因久候的真爱重临,对生命重燃盼望。 不甘受教条束缚的美丽少女费尔米纳,因老处女姑妈相助得以勇敢挣脱身份束缚,一度接受阿里萨的爱,后被父亲发现,姑妈被逐,结局悲惨。面对难以冲破的家庭禁锢,她屈服了。她原以为能借着婚姻摆脱恶父的控制,却发觉进入了另一个牢笼。上流社会与家族规条交织而成的无形网罗中,她从抗拒到绝望,最终屈从,安于作笼中鸟度尽大半生。 跨世纪的人生细节,对社群与人性的深刻观察,描摹出费尔米纳表面显赫、内里翻波的婚姻,以及阿里萨爱欲中烧时与各种女人偷情的荒唐生涯。一幅幅人世道德纠结的图画,却毫无露骨的色情淫秽,一切浑然天成,就如恰到好处的泼墨,只让人强烈地直面一种坦率的现实感,高超的笔功匪夷所思! 妙笔生花的文字境界,时而蜿蜒转折,时而淋漓舒展。作品大量恰到好处地运用倒叙的手法,心理描写敏感细腻,穿插于悲欢离合的细节中,层次丰富,幕幕引人入胜。每一位人物的性格和思想都塑造得入木三分,即便是次要角色也令人难以忘怀,例如费尔米纳的父亲、姑妈、阿里萨母亲、接济他的叔父以及解决他肉体需要的一众女子。这些人都各自演绎出一个故事,大故事带出小故事,小故事成就大故事的精彩。 整部作品蕴含着作者对土地和民族的关怀,对宗教、文化、道德的深刻解读,犹如一轴特定历史时期的拉美社会风情画卷:本是生机勃勃的河流,却有疫病死亡的尸体随处漂浮;本来宁静美丽的城镇,却有军人在郊野强行枪杀千百个瘟疫病人;堆满垃圾的海港,却有安贫乐天的平民涌到海边开周末派对……这部大师之作,哀怨而不丧志,深长而不晦涩,以通俗手法演绎如疫症般蔓延半个多世纪的爱情,将悲天悯人的心怀,包裹于大小人物的恩怨情仇之中,现实主义色彩浓厚,但也不乏浪漫超然的想象空间。 在世纪苦恋之末,年迈的阿里萨作为内河航运公司董事长,和费尔米纳排除万难登上自己公司的客轮首度同行,并在去程路上勇敢地再次重燃爱火。他俩都明白,一旦曝光,他们必遭受逼迫,尤其是身为贵族遗孀的费尔米纳。随着返航的日子逼近,很多认识他们的乘客将要上船,为了保护心爱的人免受滋扰,延长二人等待了一生的来之不易的甜蜜时光,阿里萨毅然决定授命船长升挂黄色旗号,宣告客轮成为携带病人的霍乱船,成功阻止其他人上船。不料,因为挂着霍乱旗,客轮回到出发港就被拒绝泊岸。当一切都陷入困境之际,故事在此精彩地收笔: 阿里萨眼睛眨也不眨地(听完船长懊恼的结论)……看了看清晰透明的天际,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十二月的天空以及永远能航行的河水,说: 「我们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再到『黄金港』去!」 费尔米纳震惊了,因为她听出了昔日圣灵所启发的那种声音…… 船长看了一下费尔米纳,在她的睫毛上看到了初霜的闪光。然后他又看了一眼阿里萨,看到了他那不可战胜的自制力和勇敢无畏的爱。于是,终于悟到了生命跟死亡相比,前者才是无限的这一真谛,这使船长大吃一惊。 「您认为我们这样瞎扯淡的来来去去可以继续到何时?」他问。 阿里萨早在五十三年七个月零十一个日日夜夜之前就准备好了答案。 「永生、永世!」他说。 对于文学阅读,我们或许不需要相信或赞成作者所说的话,但却因此思考文字所激发的命题。马奎斯和众多作家透过文字,引人思考如何在破碎的世界中寻找某种人生答案。 正值新冠疫情肆虐之际,捧读这部作品,令人冥想:这世界究竟还有什么比不断蔓延的病毒更有威力?马奎斯的答案呼之欲出。 但我想问:能支撑到何时?爱要多大,方能真正永恒?你觉得的呢?
- END -出人意料的独特构思
鲜活而深刻的人物塑造
技巧与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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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翰一书 2: 17 |
这世界,和其上的情欲,都要过去。
惟独遵行神旨意的,是永远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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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馨香):书评:爱在瘟疫蔓延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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