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来望着窗外,
椰子树下有些新种的苏铁,
还没长高;
一排火焰树的对面,
两棵鸡蛋树开着嫩黄的花。
他低头喘气,注视着自己的胳膊。他累了,从前是不会累的。
他是个军人,有军人的体力、精神和效率。我看见他的肩膀稍稍起伏,我从没想过他会停下来喘息,他在我心里是永不疲倦的父亲。他努力地抬起头,继续爬。他有毅力。我继承了他的毅力。他不服输,我继承了他的不服输。
少年时他常鼓励我的话就是,“在哪跌倒在哪爬起来”。这句话就像他的目光一直注视我,这句话就是他给我整个人生的准则。我以为只要努力就能爬起来,即使那个让我跌倒的地方像已经压实打滑的雪地,再也不能前进。
八岁的时候,父亲为我买了第一双冰鞋。他每个夜晚做好饭,陪我去滑冰。等我做了母亲才知道,这是何等的付出!
父亲对我的期待是我的动力。我不想让他失望。不想让所有人失望。竞技体育成功的标准很简单,赢,战胜对手!多数时候我们要做的都是要跟别人比,上场前看到分组名单的一瞬间,我就开始衡量自己是否能进下一轮。
十几年的训练下来,十二年竞技体育生崖,我养成了比的习惯,无论在何种场合,何种情况,只要有人的地方,我就会第一时间进行比较衡量。
后来我颈椎受伤了,但我还是坚持参加比赛。发令枪响了,起跑,冰刀跺在冰上的震动,使我觉得全世界的疼都压在我的颈部,我怀疑自己的骨头会像积木一样坍塌,毫不怀疑在冰场上坍塌是唯一的选择。
第二次胸椎骨折康复后,我选择继续从事职业运动,只是想在原地爬起来。就像高考失利后复读的学生,直到考上理想的大学。
我只有把别人比下去的时候才有价值。难道所谓冠军不就是因为有亚军,季军吗?竞技体育重在一个竞字。我只有在冰场上超越对手时才有价值。
赢的时候,我担心下一次不会赢,输的时候我恨自己不争气。日记里写满了肌肉酸痛和对技术动作做不到位的焦虑内疚。
我永远都记得受伤从省队回到市队的经历。一文不值的自己降级回原来的训练队,对于十八岁的我来说,那种感觉叫做耻辱……
父亲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是这个耻辱扭转我的人生,压倒了我的自信和希望。我一路走来都是别人家孩子,让他引以为傲,现在却让父亲蒙羞了。
我想从耻辱里爬出来,努力夺冠,但是往日的辉煌却可望不可及。作家一生没有一本杰作,他仍然是作家,但运动员如果不能持续地提高成绩,就是零。
十二年青春和伤痛换来一个耻辱的零。
零,让我想到圣经中的约伯。他说我赤身露体来到这世界,也赤身露体离开这个世界。在运动场上的零只是今后二十多年很多的零的开始。若跟别人比较,在婚姻、学历、事业、才能等方面我都处于赤贫状态。
零在什么时候有意义呢?
当零的前面有了一,所有的零就有意义了。
顿悟之后,我发现其实“一”早就在,只是我不知道。
得知2020年创文举办的文学奖比赛时,比赛这个词已经远离我二十二年了,我望而却步,但我还是鼓起勇气参加了。当时我正在一个人物写作的微信群里。某天夜晚,群里一位姐妹发来一张图片,那是她的手写笔记,里面记录了群里各人的简单信息,她在我的名字旁写着,大美人,已有孩子。
然后她说为群里每位参加文学奖比赛的同学祷告。
本来要睡的我一下醒过来。我感动了一秒钟,就无法平静了。她怎么可以为她的对手祷告?她怎么可以有这样的胸怀?如果我会为对手祷告的话,那就是祷告她摔倒!
比赛不就是你死我活吗?她为什么要为对手祷告?我站起来望着窗外,椰子树下有些新种的苏铁还没长高,一排火焰树的对面两棵鸡蛋树开着嫩黄的花。如果父亲听见这件事,他不会相信这是真的,他绝不相信人与人之间有这样超越的情感。
是什么让她可以这样看待共同写作的笔呢?我想了很久,她没有把写作的价值定义在战胜别人,而是写出优秀的作品,为上帝而写,为国度而写,每个人都有上帝为你划定的写作疆土。我们的任务不是比别人好,而是写出你应该写的。
她看到了这个图景。她要为大图景里的每支笔祷告!当我还着眼于自己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了上帝的心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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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利米书29: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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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馨香):成为富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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